如果在亞洲地區, 有人跟你說地球是平的, 你一定會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或者是一位精神病人,因為小學學生也知道地球是一個球體 (更準確來說, 是一個像馬鈴薯的形狀)。 但是在西方國家, 有一個社群秉持著一種信念: 地球是一個球體的理論是一個陰謀, 是一種偽科學,背後隱藏著跨國家組織策劃的巨大陰謀。 地球雖然是圓形, 但是是一個平面,外圍是由跨國軍隊看守的極地圈。他們被稱為地平說支持者 (Flat Earthers),甚至會定期舉辦學術會議和研討會。這種公然反抗科學真理的態度讓人哭笑不得, 情況有點像進入了科幻電影中常常出現的平行時空一樣:同一個星球, 卻在不同時空中有不同的形態。
否定主義
心理學家把這種現象界定為否定主義 (denialism), 定義是:「 一個系統性地拒絕接受現實和真理的思想立場。」 (參考:Wikipedia)而否定主義者在進行討論和辯論中, 往往慣於使用修辭上的策略來進行推論, 以否定已經證實的科學真理, 並且提供一個替代的主張。 那為什麼他們會有這樣的思想定位呢? 否定主義是一種逃避心理障礙或者不安而形成的一種心理防衛機制。箇中的動機源自於政治, 經濟或者文化取態, 也有很大程度上是滿足自己的自尊心: 「擁有專門知識的專家為世人景仰, 但是我卻告訴你們, 這些專家都是錯的。我知道的才是真理。」 這種通過幻想而創造的優越感, 令不少教育程度不高的藍領人士沉溺在不同形式的否定主義中。
否定主義的影響
地平說擁護者可謂是否定主義者群體中唯一對社會無害的, 除非他們是從事太空科研。反正他們也沒有做對其他人有害的事情, 縱使其他人對他們的言行舉止感到無可奈何,往往也只會一笑置之。 但是其他否定主義者的主張有可能對我們身處的社會有災難性的影響。 其中的表表者就是對全球暖化, 疫苗, Covid-19 病毒和口罩的功效。 試想想, 如果一個群體否定上述的科學, 而沒有制定和事實相符的政策, 所產生的人道災難是多麼的嚴重? 法國就是一個例子。 根據統計, 三分之一的法國人認為疫苗是不安全的, 大概20% 認為疫苗沒有效用。 後果就是麻疹導致的嬰兒死亡數量由2017年的500 多宗上升到2018年的接近3000 宗, 上升接近五倍。
在互聯網發展蓬勃之前, 否定主義者的活動範圍往往受到地理區域的局限。 由於這些群組多半是由教育程度不高的人組成, 他們的財政資源也相對限制了他們對外宣傳的空間。 但是隨著互聯網的興起, 否定主義者可以以極低廉的成本發佈面向全世界的文字資訊, 影片, 電子刊物, 甚至是實體書籍。( 一位主張Hitler 對猶太裔的種族滅絕毫不知情的英國作者David Irving 出版的書往往是暢銷書籍, 住在倫敦高尚住宅區及擁有名貴汽車。)由於主張大膽新奇, 否定主義往往能帶來shock factors, 為思想帶來衝擊, 往往能為教育程度不高, 對社會有偏見的人接受。 久而久之, 就會形成一股對抗主流科學的風氣, 也有機會一代一代傳下去。 在現今教育制度底下, 無論是亞洲還是西方社會, 都把重心放在考試操練, 而不是批判性思維和嚴謹的科學印證。 這教育的浪潮,無疑加速了否定主義的興起和發展。
否定主義帶來的啟示
面對否定主義的逐步興起和擴大, 受到挑戰的不只是科學真理, 還有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 在觀看歐美地區的地平說支持者和科學家之間的辯論時, 有一點很令人驚訝。 縱使辯論有多麼熾熱, 立場有多麼對立, 雙方也能保持十足的尊重理性討論, 完全沒有出現嘲笑或者流露出蔑視的表情, 也重視對方的話語權。 相比起社會上的其他人, 往往一言不合就惡言相向, 人身攻擊對方, 人文精神上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語。 在亞洲主流國家的學校體制裏, 考試成績就是王道,人際關係交流技巧上的培養, 似乎還未佔有一席之地, 教育「成果」也在社會上的層面反映出來, 增加了很多怨恨和負面情緒。 在批判否定主義的惡果同時, 我們也應該思考如何包容社會上不同的聲音, 並提供尊重他人意見和理性討論的空間。 只不過這一教育目標, 似乎離我們十分遙遠。